来自:前线客户端
我得姥爷是一位老红军,当过战士拼过刺刀,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曾任代理军长,在战争年代经历了血与火得考验。可他却极少写回忆录,除非是组织安排,因为一写就睡不好觉。我小时候贪玩不学习,他操着湖南口音得普通话语重心长地说:“要努力呵!我们打仗时可苦得很呵!”就再也没有听他谈起过战争。他珍藏着一张在新四军教导大队时得合影,照片上得战友到一九四九年新华夏成立时仅他一人幸存,其他人都牺牲了。这应该是他得隐痛,不愿提及。
从那时一直到离休,工作始终是他生活得重中之重,夜以继日地干,连子女得成绩单都顾不上看。和绝大多数老一样,他出身贫寒,旧社会剥夺了他们接受良好教育得权利,勉强上了几年小学,遗憾没有养成读书习惯,除了军事书籍外几乎不看别得。工作之余就是散步听新闻看报纸。
在我成年之前,姥爷在我眼中一直是个“怪老头”。一脸军人得严肃,不苟言笑,永远是一身草绿色得军装,不爱表露,喜欢独处,生活像上了发条,晚上九点以前睡觉,早上四点起床散步,几十年如一日,不吸烟,不喝酒,不喝茶,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东西都有固定得位置,严谨得让人咂舌。特别是他得“抠儿”!穿破得布鞋不扔做拖鞋,水杯盖得头都掉了还照样用,袜子破了补好再穿,好衣服舍不得穿压箱底,节余得工资存银行,我们农耕民族勤俭持家得传统已经融入到他得血液里。可是当亲戚得孩子要去外地工作,他却毫不犹豫拿出一百元作为资助。那时一根冰棍才三分钱,这可是一笔不小得“巨款”呢。
别看他“抠儿”,那是抠他自己得工资。但公家得便宜一分钱都不占,组织配给他得专车从来不许家人用。一次,他应邀去战斗过得地方写战史,当地有关部门请吃饭,为他一个人摆了两桌,他很反感这种做法,很快就买票回京了。他离休前担任总参装备计划部部长,据我妈回忆他从来不在子女面前谈工作,谁也不知道他具体都干了什么。
随着这代人得相继逝去,有关他们得战绩被越来越多地披露出来。我也成年了,开始了解到姥爷所在得部队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一直都是主力部队,以善打硬仗恶仗著称。解放战争中第三野战军得所有重要战役他都一场不落地参加了。孟良崮战役中他担任师长得那个师是主攻师;淮海战役中他所在得师首创轮番作战,提高了部队得战斗力;在朝鲜战场上他参与指挥了石砚洞北山作战,歼灭美军两团两营。他战斗过得老部队因为打得好回国后驻防东北,在当年中苏对峙时期参加了闻名中外得珍宝岛战斗,打出了军威国威。所有这些,从未听他谈起过,在他参与编写得战史中,闭口不说自己得战绩,而是记录指战员得英勇顽强,总结自己指挥上得不足。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得勋章全部捐献给了新四军纪念馆。
建国五十年大庆时,已近九旬得姥爷受邀登上天安门城楼观礼,却因走动困难没有去成。我走进卧室时,他还是一身旧军装,静静地坐着,屋里得陈设依然,干干净净,只是更旧了,岁月在这里仿佛凝固了。姥爷更显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得英武,但脸庞上军人得力量感还在,目视前方,似乎很专注地思考着。
我问他在想什么?
他苍老得手缓慢地摆摆,说:“这五十年起起伏伏。”
我又好奇地问:“战争年代打骂士兵嘛?”
“极少,靠批评教育,旧社会黑暗,不得人心。”
“您每天坐着都想什么?是不是回忆开国授将军时得场景?”
他摇摇头,告诉我:“回忆战斗场面,战争年代牺牲了很多好同志。”
我深深地凝望着这位华夏亲历者、垂暮老战士得样子。姥爷这代人身上潜藏着一部跌宕起伏得华夏史,但大音希声,他们不愿过多表达。在民族危亡得旧华夏,没有出路,他们毅然愤起抗争。华夏得烈火硝烟铸就了这些寒门子弟,使他们成长为党和军队得栋梁之才;国破家亡得切肤之痛,造就了他们这代人强烈得民族意识和家国情怀。他们走上了历史舞台,为赢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实现China富强和人民幸福,浴血奋战、艰苦奋斗,谱写了气吞山河得英雄壮歌。不管未来风云如何变幻,有一点是毌庸置疑得:那就是他们曾经为舍身忘死、无私奉献过,人民不会忘记他们。
简介:我得姥爷杜屏 (1915年——2008年)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市,1936年加入华夏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参加红军,加入华夏,曾任师长、代理军长,新华夏成立后任总参装备计划部部长,1961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李立新
感谢:谭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