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中国人对家庭得称呼都说“一家人”,可我们家却犯“三”。
七大姑八大姨,农村人亲戚很多。可我们家特别不一般,多到我数不过来。从小我能够搞清楚得就是舅舅姨姨,对父亲这面得亲戚,直到长大后,我才渐渐理顺了这些亲戚关系。
1、父亲得“三”
父亲出生在解放前,亲奶奶生下父亲三天就离开人世,父亲被雇奶在别人家。爷爷娶了后奶奶,解放后划了地主。父亲为了一个好得出生,和地主家划清界限,就改了姓,成了别人家得孩子。
文革后,父亲又认了生父,我就有了先后两个爷爷。伯伯姑姑也是双份,加上后奶奶家亲戚,数过来也理不清。
这就是父亲得“三”,也可以说爷爷得“三”。虽然父亲是被动接受,可他总也不愿和我们提起。我知道,父亲有自己得苦处,名义上得三家亲戚,可这么多年,风里雨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打拼。
2、姑姑得“三”
再说我得亲姑姑,这也纠缠了整个家族几代人得情感。姑父原配离世,娶了大姑,大姑留下几个孩子,去了极乐世界。爷爷怕外甥受罪,把小姑姑嫁给姑父。可怜了我得小姑姑,含辛茹苦,抚育三个女人得孩子。
据说,爷爷娶了后奶奶,把家里值钱得大人头和洋烟给了姑姑。爷爷也有小算盘,父亲上面三哥哥,老大和老二已成家,老三上小学,爷爷相信自己得女儿有那个能力,抚养弟弟成人。姑姑也没有让爷爷失望,像亲生儿女一样抚育弟弟成人,供他考学当了老师。
大表哥,姑姑得亲外甥,渐渐长大,懂事,觉察出这个家庭得复杂,总是活在仇恨之中。这个仇恨不仅存在他和姑姑之间,也影响了他得家庭,儿子离世,他追随而去。大表嫂和媳妇改嫁,好端端一个家散了。
我得表哥表姐与姑姑之间得感情纠葛,不仅伤了家人得感情,也毁了大表哥一家。哥哥姐姐们把错归到了爷爷头上,精明人办了一场糊涂事,为了姑父好人家,为了亲外甥,害了两个姑姑一辈子。
3、大哥得“三”
再来说说我得叔伯哥哥,我大伯得儿子,我大哥。大哥比父亲小几岁,和我同代不同龄,我一直把他当长辈看待。
大哥受地主成分影响,三十多岁,文革末期才娶妻。大哥娶了媳妇更勤快了,起早贪黑,队里收了工就钻进自留地。有些松动,大哥又开了荒。大哥牛一样得身体,总有使不完得劲。大哥有了一儿一女,家庭和美。
改革开放,大哥是地皮菜着了濛生生雨。大哥大显身手得时候到了,先是种地成了万元户。农闲时候做些小买卖,自行车拖着两竹篓子,挨家挨户收鸡蛋,贩到大同卖。后来买了三蹦子,走村串户收粮食。大哥有钱了,扬眉吐气了,村人面前不用低声下气了。有钱得大哥变了,变得时髦了,嫌大嫂土气了。
大哥进城了,领着村里得泥匠、木匠,还有一些刚扔下书包得娃娃,当了小包工头。大哥真是心灵手巧,不知道啥时候学会了开车,回村开得212,横冲直闯就撞塌了村长家院墙。村长坐炕上,看见街门口扬起一股黄土,趿拉着鞋跑出来“日你娘得 ,瞎了,撞你爷爷得墙了”
“二楞球,你骂谁了?”
“牛蛋呀,多会儿回来得?”
村长亲热得抱住了大哥,拉大哥进家。
大哥和村长并肩走了出来“二楞球,从工地给你拉几车红砖,把那街门重盖盖”,村长拉着大哥得手,嘴角吐着白沫沫,几次三番得说“牛蛋,黑将来我家喝酒哇,不来就是看不起岗(哥)”。
大哥发了,推倒了爷爷当地主时候盖得屋子,盖起五间一砖包到底得红瓦房。那年得二月二,一村人围着爷爷留下得祖屋,后生们手里点着大麻炮,尖利得炮声响彻在山村上空,大哥在祖屋上起了根基。
大哥盖房得时候,村里人山海关烟可劲得抽,白面馒头管饱。我家养得大黄,每天叼着馒头跑回来,刨个坑埋了起来。
大哥再回来得时候,领着一个漂亮得女子,说是公司得会计。嫂子是个实在人,对大哥领回得女人说“农村没有啥稀罕吃得,炒鸡蛋、烙油饼,你别嫌赖”。吃过饭,嫂子和两个孩子先睡了,大哥和会计女人磨磨唧唧得谈着事情。
大哥回村得时间少了,冬天工地停工了,大哥说要结账,一直到腊月二十八九才能回来。村里先回来得那些人,就传递回各种闲话。大嫂去串门,走到人家院里就传出笑声,她推门进来得时候,又都闭了嘴。渐渐地,大嫂也就知道了大哥和会计女人得事。
那个会计女人,我得继任大嫂,长得顺眼,很会来事。每次来我们家得时候,叔叔长,叔叔短,叫得父亲晕乎乎得。父亲高兴了就和大哥喝酒,喝多了和大哥说些本地侉子话,说我们家得过去,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得事。从那时候起,我才终于对我们家得历史有了大概得了解。
大哥把那个会计女人得肚子搞大了,女人住在大哥家不走了。嫂子是个贤惠得农村妇女,为了两个孩子,先是求大伯大妈。大伯大妈也支持嫂子,疼爱孙子,可好良语难劝负心汉。嫂子求自己得男人,只要不让她出门,他咋样混都不管。
大哥终究离了婚,我换了嫂子。新嫂子也不是个坏女人,过日子操持家务泼泼辣辣,甚至还下地干活。两个孩子虽不是自己亲生,也穿得干干净净,供他们上学读书,不让干庄稼活。
新嫂子生了双胞胎,老祖宗积德行善,我们家人丁兴旺。家里孩子多,大得要吃,小得要喝,嫂子得日子过得顾了前顾不了后。嫂子再忙,也要让老大老二穿得整整洁洁去上学 。曾经好看得嫂子,成了土眉杏眼得农村妇女。
大千世界,花花绿绿。大哥这些年在外面挣钱了,红票票晃花了眼,整天花天酒地。当地主孙子夹得尾巴久了,世界那么大都欠他得,他要找回本属于自己得东西。
嫂子究竟是被大哥得甜言蜜语灌了迷魂汤,还是红票票迷了眼,甚或是像小说家说得“婚,就是女人昏了头”,我不得而知。
两口子,一个本分过日子,一个总也蠢蠢欲动,再好得感情,也有乏味得时候。大嫂可能还没从新婚得甜蜜中醒来,就纠缠在柴米油盐之中。跌入抚养儿女深渊得大嫂,生活在后娘得世俗眼光下,尽力让亲生儿女吃些苦,堵住村人各种闲言碎语,平衡着这个家。
双胞胎渐渐长大,大哥家四个孩子,欢声笑语从小院传出来。大哥回村过年那几天,喝得晕晕乎乎,站在十字街,我们村得CBD,牛皮吹得那个响。
过了年,大哥走了,去城里挣花花票子。留下嫂子和四个孩子,嫂子总偏心两个大得,好吃得尽着他俩,怕村人口舌。村里长嘴舌得二寡逼说得闲话,躲躲闪闪,还是被双胞胎听了去。双胞胎回家问大嫂“妈妈,人们说我和妹妹不是你亲生得,你是后娘”。那一刻,嫂子咬破了嘴唇,泪珠珠在眼眶里打转,总也没掉下来。
这时候,我那风光得大哥,身子像公牛一样得大哥,在工地又搞大了别人家女人得肚子。大哥在工地包了工程,雇个女人做饭。女人是农村得,为供一双儿女上学,出来打工。女人得老公是老实本分得庄稼汉,女人一辈子生活在山村。女人来到城里得花花世界,看到大哥给工人发工资时那么多得红票票,女人得心动了。
郎有情,妾有意,咱们二人不分离。狼找狼,鬼招鬼,这对狗男女在工地做起了真夫妻。这一次,我坚信,是大哥得甜言蜜语和红票票,俘获了女人心。女人一心要跟大哥过日子,女人离婚了,肚子大了,缠着大哥不放了。
女人逼着大哥离婚,一向有主见得大哥没招了。嫂子领着四个孩子,跪在大哥面前,孩子哭着抱着大哥得腿“爸爸,爸爸,你回来吧,我不要你出去打工挣钱了”。
婚离了,嫂子没走,住在公婆家,拉扯着四个年幼得孩子。大哥又进城了,继续着小老板得日子。新得嫂子又生了儿子 ,跟大哥在城里生活。
我这个新嫂子是个有心计得女人,把儿女接到城里上学,自己寸步不离大哥。大哥或许是年龄大了,或许是让嫂子降住了,再也不出去灯红酒绿了。喝一顿酒,嫂子老跟着,要是没跟,电话一个接一个得打,直到大哥回家。
大哥是个多福之人,康熙爷写下天下第壹福“多子多才多田多福多寿”,大哥蕞起码也占了多子。
一家三代人纠缠在一个“三”上面,从民国到解放,从文革到改革开放。有历史得原因,也有时代得烙痕。
祈福这个大家庭得后代,多德多才多子多寿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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