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常识
用经济学换算生活难题
2017-09-04 21:31  浏览:143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乔治·约瑟夫·施蒂格勒说:经济学者总是带着一种传教士的情怀,念兹在兹地希望能宣扬经济学的教义。熊秉元就是深具此情怀的一位经济学学者,他一直致力于经济学思维在华人世界的普及与推广,在高校教授经济学课程的同时,着力大众经济学思维的培养。他讲授的对象不仅包括高校以及研究机构的学生,还包括各地公检法机关的工作人员以及各行各业的企业家,甚至还应邀到小学与五六年级的小朋友谈经济学。他说:一个现代公民,必须具备基本的经济学知识。对经济学有了基本的了解之后,消极的,可以在经济起伏里自保;积极的,可以通过参与经济活动,追求自己的福祉。熊秉元在台大经济系暨研究所任教二十余年, 主要研究领域为法律经济学和经济学方法论,著有大量经济学著作。

《效益的源泉》是熊秉元又一部普及经济学力作,本书共十六章,作者用经济学的方法分析了人性和各种社会现象,从人的理性、自利到社会现象背后的经济逻辑,从专业伦理到公共政策,进而探寻现代社会法治的良方,侃侃而谈,层层推进。

熊秉元总是强调,学习经济学,不只是了解社会里的经济活动,更重要的是掌握一套分析社会现象(而不只是“经济”现象)的工具。

此书所谈,有经济、有法律、有时事、有历史,亦不乏人情。说理、说情,但不流于说教。话题,有时不免有些老生常谈,但是用经济分析方法得出的结论,会让人耳目一新。有人问熊秉元:由经济学来看,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性善性恶,是指人出生时就有一定的特性。可是,人出生时,连话都不会讲,只是一堆血肉,怎么判断到底是性善还是性恶?后来经过细想,他又写道:无论是性善或性恶,都是一种主观上的认定,一旦以客观的实际资料来检验,立刻突显出许多问题。除了人出生时无法判断性情之外,其他佐证性善或性恶的证据,都是人成长之后的行为。可是,人成长之后,已经受到环境里诸多因素的影响,有善行也有恶行,因此两种立场都有证据支持。而以人成长之后的行为来论证基本的人性,在逻辑上显然有相当的争议。相形之下,经济学关于“理性自利”的立场,可以经得起严格的检验。哲学家休谟说:人是情感、情绪的动物!可熊秉元认为,人的情绪是受理性控制的。其理由是,被父母师长责备时,有人会回嘴或怒目以对,可对上司或面试的主考官,就少有人直接宣泄心中不满情绪了。可见,对于情绪的运用,是有规则可循的。喜怒哀乐的逻辑,就是简单的成本效益。对上司、主考官、指导教授发怒的成本高而效益低,因此不值得这么做。有道理!常见一些单位的小头目对下属张牙舞爪,过后,还说自己脾气不好,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气不好,怎么不跟上司耍威风呢?

熊秉元认为,传统智慧里存在反智成分。传统智慧有时会彼此抵触,让人无所适从。如“吃亏就是占便宜”是传统智慧,“马善被人骑”也是传统智慧。一些智慧虽然代代相传,可是却经不起放大镜的检验。善有善报、只要付出就有收获等,其实都是信念,而未必是事实。但是,却都为一般人所信奉,并且据以自处行事。作者进而大胆地说道:推展到极致,即使是科学上所认定的“事实”,也只是大多数科学家共同接受、不挑战、没有异议而已——哥白尼、牛顿、爱因斯坦,都是众所周知的例子!书中强调:信念最好立基于事实,而非想象;公共政策最好立基于事实,而非信念或想象。

人们常常慨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本书亦从经济学入手分析了人情之变化。云:对于一个强调伦常道德和风俗习惯的传统社会而言,更值得以经济学的分析工具了解和掌握伦常道德和风俗习惯的意义,并且与时俱进、日新月异。譬如,在农业社会里,因为要一起耕田除草收割储藏,天灾人祸时还要互通有无,所以兄弟之间必须有浓厚的“手足之情”。在工商业社会里,兄弟之间不需要在生产消费保险上彼此支持,手足之情的内涵自然有所不同。

人只有自利吗?其实也不然。亚当斯密的两本传世巨作——《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分别阐释自利和利他。自利心,是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的基础,没有自利心,不会有诱因和动力求好求变。利他心,是伦常关系和人际网络的特质,没有利他心,家庭组织和人类社会无以为继。然而,自利和利他,又是左手打右手。斯密过世之后,其他的文稿都依遗嘱销毁。熊秉元慨叹:“自利和利他如何调和,似乎又令经济学者陷入永无止境的困惑和猜疑之中!”人类社会纷繁复杂,又岂是一言能以蔽之的?

有读者说熊秉元的经济随笔,好则好矣,但是太过于琐碎,太过生活化了一些。笔者以为,他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思考,用经济学换算生活难题,于司空见惯处挖掘被遮蔽掉的价值和真理,熊秉元笔下的材料处处可见他的生活和工作,或者是身边事和新闻事件等。作者常说的一句话是,虽小道,必有可观者。当然,作者的换算不一定就正确,或者说也不一定都有用。经济学只是为人们开启了一扇看人生看世界的窗而已,而多一个视角,就多一分理性,多一分公正。世界越来越趋向多元化,我们看世界的方法也该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