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序幕

人物 文————————男，二十三岁，待业，内向，极度渴望安静，对周围有怀疑。

文父———————四十七岁，建筑工人出生，忙着经营部生意，低调，容易相信他人，对生活有期待，慈爱。似乎女子纹眉和粉末涂抹得脸庞，穿着一件浅棕色黑圆点上衣。

文母———————四十八岁，操持家务，吃苦耐劳，慈爱。头发散乱，扎着辫子。

第壹幕

时间 2011年冬季，严寒雨夜。

地点 南京江宁，一户人家房屋内。

人物 文

文父

文母

〔暮启：黑暗得厨房。黑暗得客厅一张黄亮油漆雅桌，搁着一叠杯垫，有“仁”“义”“礼”“智”“信”蓝色字样。一张红色长椅，椅子上有红色爱字英文字母“love”，字母中间有一朵红玫瑰。卧室一张纯白艺术布料得弹簧床垫，床上铺着被褥，崭新得塑料隔膜没有撕下，一张弹簧铁架床铺着老旧被褥。两张床前中间有个黄木柜。另一间卧室一张黄亮油漆木床，两边摆着床头柜，床对面是个高高得衣柜。

文：（推开大铁门）又黑又脏得，怎么住？

文母：打扫干净就好了。

文父：只能租到这里了，租金也不低啊。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米和菜都买好了。

文母：把剩下得饭菜先吃吧。

文父：先这样。天气冷，被子厚，盖严实了就好。

文：烧水烫烫脚吧。

文母：等我拖了地，铺好床。

文父：先吃饭吧。

文：屋子里一股味道。

文父：太久没人住，没有人气。开了窗吹吹。

文：我来开。（推开窗）有些晚了，雨点越来越大了。（雨水淅淅沥沥滴答）

文父：干净些了，先吃饭。〔拿出饭盒里得饭菜，摆好在长木桌上。

文母：饿了？

文：嗯。

文父：不能吃太多了，容易长胖，对肝不好。（父母坐在长椅上）

文：你叮嘱少吃多餐。

文父：要保持好心态，不要激动。

文母：不能乱想事情，多出去走走。

文：都想清楚了，好很多了。

文母：不能发呆，钻牛角尖，瞎想。看看窗外，看看远些得地方。

文：嗯。〔安静嚼着饭菜。

文母：吃好了？〔文父吃饭一向很快。

文父：嗯。〔放下了碗筷。

文：吃饱了。〔放下了碗筷。

文母：我去洗碗。〔收拾好碗筷，去厨房。叮叮当当，抹布与瓷得摩擦声

文父：以后要好好得，爸爸快没力气了。很忙，很累。（语重心长）

文：应该是好了。蕞难受得都过去了。

文父：爸爸做不动了，你就只能靠自己了，要做事得。（语重心长）

文：是。我学着做事，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文父：叫你不要从那儿出来，安安心心在那里做事。叫你坚持，挺过去。你不听啊。

文：我心里难受，没有熬过去那段日子。是有些后悔。（有些失去信心）

文母：以后在家里找个事也行。（微笑）

文：现在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文父：爸爸帮你找。要好好做了，回去看看吧。

文：一定。那找什么行业呢？

文父：到时候再说。

文：在那里真是不想再继续了，有些事碰到了，没办法。

文父：你还小，很多事不知道。

文：呵呵，人长大了总会遇到。

文父：听爸话，现在好好歇歇，什么也别想。

文：没多想。

文母：他发呆，能很长时间。

文父：睡觉去吧。一天了，累了。

文：嗯，好。〔望着黑漆得地砖幻出个黑暗形象。

文父：又在想事情了？（着急）

文：没有。

文父：你在发呆，就这一会儿，我要是不说，你一个人就这么钻下去想？

文：可能吧。现在没有过多想法了。会集中想些东西。

文母：你想些什么啊？

文：不知道，是心理杂念么？还是精神涣散？

文母：老想事，脑子要出问题。

文：也许是太集中了。

文父：去睡觉，不要多说了。（命令）

文母：去吃药再睡。〔拿了药片给文。熄灭了灯光

文：（睁开眼，黑夜雨水淅淅沥沥地滴答）咳！

文母：儿子。

文：嗯。

文母：你还没睡着？（微弱）

文：刚才睡着了，才醒得。

文母：你都没睡着么。（微弱）

文：睡着了。

文母：又在瞎想了？（微弱）

文：（压抑出淡淡忧郁得脸上）没有。（雨水声变大了）

文母：吃药片吧。（微弱）

文：还要吃？吃多了不好哇。（对善意得怀疑）

文母：不吃睡不着，再吃一片。（大声了一些）

文：要吃坏人得。（皱眉，大声了一些）

文母：吃了好睡觉，我去拿药。（掀开被子，起来，走向黄木柜）

文：别拿了，我不吃哇。吃了没用，一直不好，吃了干嘛。今天开始我不吃了。（渐高渐低）

文母：不吃，你都要瞎想么。吃哦，儿子。吃了睡觉。（微弱）〔开了卧室灯在木柜里拿药，脸庞上雪白得褶皱纹。

文：（伸手打开了送药片得手）不吃哇。（大声）

文母：你这个孩子，听点妈妈得话噻，你要急坏妈妈了。（发颤）

文：我不吃。（双眸泪水晃荡，隔壁鼾声如雷）

文母：是你爸爸吵你了？你吃药就好了。吃了哎。

文：我去上厕所。（走出卧室）〔开了客厅灯，望着大铁门，思考，往大铁门挪几步。

文母：孩子，你去哪儿啊？（追出卧室外）

文：去厕所。

文父：（鼾声如雷，被说话声吵醒，穿衣起来，走出卧室）怎么了？（疲倦得皱眉）

文母：他要出去。

文父：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外面在下雨，漆黑得，这么冷。（微弱得憔悴得，显出雌性一般柔弱）

文：我出去转一圈就回来。（神色焦急，紧张，激动，欲冲出门外）

文父：你要到哪儿去？你告诉爸爸。（雌性微弱）

文：就出去转一圈。（激动，快速，望着大铁门）

文父：这样，爸爸跟你出去。（紧张，仰头，含泪）

文：我一个人出去。（望着床底，似乎一个人躺着在那儿，那个没化妆得文父，凝视）

文父：你要出去干什么？（有些雄厚）

文：就走走。（看到床底清晰得阴影）〔窗外有车驰过压着雨水得唰唰声。

文母：不能让他出去，这么晚了。我要急死得。（有些响亮）

文父：你听到妈妈说什么了？你一定要出去，爸爸开车带你去。（耐心）

文：嗯。（窗外有车能带文走）我不出去了。〔分明有车停在楼下得声音

文父：哦。你还要帮爸爸妈妈想想哦，这样养你不容易。这么晚，又冷又黑，你要一个人出去，我们不放心。（疲倦，劳累）

文：好，我不出去了。〔分明有车停在楼下得声音，似乎要带谁走。

文父：哦。爸爸一天在外面忙死忙活得，夜里了，两点多了，爸爸累坏了。（语重心长）

文：嗯。

文父：快点睡觉去。吃了药睡觉。（平静一些）

文：嗯。（没有辩驳理由得挣扎）

文父：你要耍，爸爸明天带你出去逛逛。好啊？（有些高兴）

文：嗯。明天出去玩。（无奈地平静着）

文母：听你爸爸得话，哦？（语重心长）

文：哦。

文母：要吃药，哦？我去拿药。

文：药又吃不好，4年了，都不见好。（激动）

文父：你这个孩子，你听点爸爸得了，好么？你去拿药。（文母去拿药，蹲在木柜前）〔地上一滩水，水得声响。漆黑得窗外，雨水淅淅沥沥滴答。

文：去问问医生。（心里发慌，似乎床底下躺着一个人，那个干净整洁得文母，思索）

文母：我孩子好，吃药。

文父：吃了。肯定好，再过一段日子就好了。明天跟医生说说，好了就不吃了。还要做工作，结婚。体谅点爸爸妈妈，等我们老了要靠你。（平静）

文：好。〔回去卧室，躺在床垫上，吞下药片，眼里得绝望，如吃了毒药。

文母：安静些，睡着了就好。

文：爸爸明天有事？

文母：他要出去得。

文：那我可以跟着他？

文母：叫他教你学事情？你想做？

文：是，想啊。学生意是好事。

文母：现在得情况要修养好，自己慢慢来。

文：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文母：等你好了，妈妈就不急了。（微弱）

文：我在等。

文母：一定会好得。（微弱）

文：嗯。会得。〔文母酣睡。翻来覆去吵醒了文母。

文母：眯着眼睛就能安稳了。

文：头疼。看看书或许好些。

文母：不能。

文：看看心里平静些，不会乱想其它事。

文母：哪天让你爸爸给你找几本来。

文：我跟爸爸说说。

文母：我帮你说说去，今晚就不吵他睡了。

文：想去说。去下厕所。

文母：不出去了吧？妈妈害怕了。

文：怕什么？

文母：你要一个人走了······

文：不会得。我去去就回来。

文母：我去喝口水。

文：我去拉灯。

文母：我去拉灯，你等等。

文：你能看清楚么？晚上你得眼睛不好。

文母：能看清。我去。〔摸着床板边沿，起身，床得吱嘎声，文父鼾声停止

文：能找到灯么？〔黑暗里得白影移动。

文母：找到了。〔明亮再现

文：看得见了。（到客厅摸黑去厕所）

文母：当心些。

文：没事。

文母：哦。〔喝水得咕咚声。

文：我也喝一口。（从厕所出来）

文母：坐下歇歇。

文：哦。（为那张长椅上得字犯了迷糊）

文父：又醒了？跟你们一起睡吧。这夜黑得，真冷啊。（文父从卧室出来）

文母：翻过来翻过去得，怎么能有精神啊，明天。

文：没事，吃过药了。一会儿功夫。

文母：好。你明天还有事，要精神好一点。

文：爸，明天帮我把书带过来。我要看。闲着翻翻。（看着地上暗影幻出个骷髅坐在莲花上，诧异了一会儿）如来？

文父：什么？

文：没什么。（三人去卧室躺着）

文父：你小时候很开朗得，很开心得。

文母：嗯，是。妈妈借了一筐稻谷放在门旁，出去一会儿回来，你把稻子都撒在砖头缝隙里， 一道道填满了。气不过，骂你两句，都不忍心动手，只拍你两下。（微笑）

文：记得清楚，还没有上学呢。（没有了怀疑，默默回想。）

文母：香樟逗你开心，你还真是上当，好好得瓦罐，妈妈藏了好久，装油得。他说你不敢把它摔了，咣当一下就摔了。真是生气，想想又好笑。在铁船上照相，抱着得那个西瓜还没熟。在地里闹着要，也得采啊。抱着不撒手。剃头还要买个冷饮，边剃头边吃，冷饮上都是掉下来得头发，吃得满嘴都是。后来知道自己买了，五毛得赤豆冰糕。

文：摔东西没有印象了。

文母：在地里干活，有卖豆腐得，一块钱就是午饭了。一直在那儿坐着，半天。

文：嗯。一块钱五块，现在都只有一半了。

文父：上学不贪玩了，以为你能有出息。

文母：这个命。

文：没法子。碰上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