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二虎
【作者简介】陈二虎,笔名红叶,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李嗣源的干儿子李从珂当了皇帝就睡了甄香儿
这是一个不缺君子,不缺淑女的时代,这是一个官本位与作秀共舞的时代。我深信,学养与慧心是文化的根,造诣离不开胸怀,故作高深而装模作样,功夫自然不在艺术之上,辜负了流年岁月。当你什么都不是时,或者人们让你来衬托他的光环、他的优越感,如果有了品位,有了思想,那么你夺了别人的风光,总会遭到嫉恨,被人怀疑你的一切。
一个势力的时代,浮躁的目光总是追逐那些显赫而又风光的人物。拍马屁是国粹。所以,说话也要看你有没有说话的权力,而不是看你说得是否在理。悲哀的越是人品低下的却时不时表白自己的清白、自己的伟岸、自己的不入俗流,拿腔作势的君子状、淑女状,如鱼得水地混迹于“江湖”,却掩盖不住文化浅薄与人格瑕疵。
真话总是被人讨厌,谎言是永远流行。触物以怀旧,铭心以见性,历史的厚重与诗歌的浪漫,民族与文化的融合使我成为一个双重的边缘人。然后,倔犟的个性,让我依旧我行我素,让我重温那远去的时代:
因何不见花开,纷纷只见花飞坠,
临桃色减,拟梅香逊,浑无佳思。
罗幌黏时,琼楼羞处,几人深闭。
想东君不为,繁华妆点,多只为愁人起。
遥忆灞陵桥上,折长条绣鞍难缀。
都来几日,韶华催迸,共人心碎。
更学游人,随风化作,断萍流水。
看一年一度,春残敢则,是天挥泪。
五代十国,从走马灯般变幻的王朝和皇帝们中,不难窥见当时天下形势的奇异诡谲。
春来春又去,宫中草荣草枯,一晃,又是七八年的时光,甄香儿已经出落成倾国倾城的可人儿,从懵懂的小姑娘变成了香艳的大姑娘。后唐还是那个后唐,而朝堂与后宫却换了主子。当年临幸她未果的后唐明宗李嗣源死了,传位给他的儿子李从厚,是为后唐闵帝。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李嗣源的干儿子李从珂是凤翔节度使,李嗣源的女婿,也就是李从厚的姐夫石敬瑭是河东节度使,此二人都是“兵团司令”,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年少的闵帝李从厚自当上皇帝,没有一天睡过好觉,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两个人,对他们不放心,感到随时都会对自己的皇权造成威胁。不知是他脑子进水,还是哪位支了高招,为削弱他们的势力,决定让这二人对调。
李从珂与石敬瑭自然不愿意,这分明是夺他们的兵权。石敬瑭老成持重,又是李从厚的姐夫,便静待其变,在自己的河东不出声;而李从珂年轻气盛,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便愤而举兵反叛,一鼓作气就杀到京城洛阳,打了闵帝措手不及,这也来得太快了。仓皇之间仅带数骑落荒而逃,说来也巧,逃出京城后,望见前面旌旗招展,一看旗号,是石敬瑭的兵马,大家都以为是来救援李从厚的,他手下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亲信随从,对石敬瑭颇多语言不敬,石敬瑭这老小子,挥了一下手,立马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收拾了,毫不客气地把小舅子闵帝李从厚软禁了起来(已经很客气了),派人向占领京城,夺权成功的李从珂请功,识时务者为俊杰,石敬瑭这老油条明白,李从珂已经占了先。
李从珂听说逃跑的李从厚被石敬瑭抓住了,心中大喜,便安抚石敬瑭做得好,派人把阶下囚闵帝杀了,丝毫不念情面。然后正式改元清泰,自己当了皇帝(史称后唐末帝)。
李从珂这小子本姓王,是李嗣源的干儿子,按照规律,无论如何都不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是篡夺了李家天下,冒牌的后唐皇帝,是他杀了“合法”的皇帝李从厚;而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货真价实,如果说“假子”可以继位当皇帝的话,那么,女婿石敬瑭是不是更有资格?因此,李从珂心虚,比李从厚更没底气,对石敬瑭一万个不放心,猜疑甚多,石敬瑭也是心事重重,明合暗叫劲,让二人矛盾日益尖锐激化。
话说这李从珂过生日,手下文武都要祝贺送礼。石敬瑭三思了许久,自己没敢亲自去道贺,去了十之八九回不来了,吃饭的家伙有可能搬家,而又不能不道贺,就打发自己的老婆去了,名誉上是姐弟,想来李从珂不会怎么样,因为石敬瑭统兵在外,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李从珂的生日宴会结束,石敬瑭的老婆辞行,想早点回去,李从珂醉醺醺地对她说:“急什么?急着回去与石郎商量造反呀!”然后挥了挥手,返回后宫。
都说酒能乱性,酒精度数让人亢奋,这李从珂行武出身,体格健壮,正值壮年,精力旺盛,原来的妻妾已经无法满足他好色的本能,缺少了新鲜感和刺激性,摇摇晃晃,半醉半醒间,他一下想起当年有关甄香儿的事,那个自己“干爹”想睡没睡成的尿床的女子。便唤过当值太监,寻问这个叫甄香儿的奇女人是否还在宫中。这个太监是一个机灵鬼,一下就明白主子要干什么,堆着笑脸告知:“回陛下,甄香儿还在宫中,充任宫中女官尚仪,还是一个雏。”
李从珂听了,心花怒放,立马让这甄香儿来“尚寝”。这“尚仪”与“尚寝”都是宫中分管事务的女官,中国历朝历代的后宫都有一套繁杂的后宫制度。
五代十国,政局动荡,后宫体制大体沿袭唐王朝,皇后母仪天下,然后是三夫人,即贵妃、淑妃、德妃,接下来是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二十七世妇为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八十一御妻为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此外侍奉宫中杂役的女官有六尚、六司、六典,即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寢,尚工;司令、司乐、司饰、司医、司筵、司制;典琮、典赞、典栉、典器、典执、典会等等。
很快,甄香儿便来到李从珂的寝室。这李从珂正眯着眼睛半倚半卧在龙床之上,但见人影绰约,香风潋滟,眼前的美人娇媚如花,面颊光艳,羞灼灼之韶华轻盈如燕,举止娴雅,风韵天成,笑吟吟之神采灿若晨星,觉春山之有愧,讶秋水之无神,分明佳色可餐,人间尤物,让这李从珂难以自持。
“甄爱卿,美人还是不解风情吗?”李从珂盯着她,打趣地问,潜台词是:还溺床吗?
甄香儿又羞又恼,一抹红霞上脸,愈加风情。所谓风情,不仅是五官与身材的出色标致,而是骨子里散发出的流动气韵。于是,李从珂淫心勃发,临幸了甄香儿……
斗转星移,天下已经不是后唐的天下,后宫也不是后唐的后宫,石敬瑭终于反了,以割让燕云十六州为条件,在契丹铁骑的帮助下推翻了短命的后唐,这是公元936年的事,逼得李从珂举火自焚,石敬瑭摇身一变成了中原的主子,是为后晋。
儿皇帝石敬瑭很听话,忠守信誉,除了奉献了十六个州的土地,还每年向契丹进贡三十万匹绢帛,逢年过节,契丹皇室、后族的婚丧嫁娶,各类庆典,石敬瑭都派使臣携巨礼道贺,但这种关系没有维护太久。
公元942年,石敬瑭一命呜呼,他的侄子石重贵成了后晋的统治者。按说石敬瑭还有一个亲儿子石重睿应承继大统,石敬瑭病重期间也曾托孤给宰臣冯道,要冯道拥立石重睿,但事与愿违,官场老油条冯道却与拥有实权的景延广拥立了石重贵。
说来话长,众臣一致看好石重贵,似乎与契丹有关。当年,耶律德光拥立石敬瑭时,石敬瑭举兵南下,想留一个子侄镇守老巢河东,又不知留哪个合适,便讨好地寻问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让石敬瑭把他们都叫来,扫视了一番,指着石重贵道:“就留这个大眼睛的。”于是,石重贵被任命为北京留守、太原尹、河东节度使,镇守河东。据说,耶律德光之所以会选石重贵,因为他长得比石敬瑭的儿子更像石敬瑭。
石重贵即位后,拥立有功的景延广却为石重贵参谋了一个决定,造成致命的错误。
在讨论如何向耶律德光汇报石重贵即位一事时,君臣们首先面临的棘手问题是石重贵与耶律德光该如何称呼。过去石敬瑭给耶律德光上奏章,既自称“儿”也自称“臣”,以此类推,石重贵应自称“孙”与“臣”,虽然这个“孙子”只比耶律德光小十来岁。但是,大权在握的景延广坚持奏章称“孙”不称“臣”,还讲出一堆道德来:称“孙”,仅仅是个人辈份的问题;称“臣”会使国家丧失主权,失去独立资格,变成附属。
另一位大臣李崧劝道:“圣上为国家着想而委屈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如果现在这么做了,将来有一天,陛下会亲披甲胄与契丹作战,恐怕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果然让李崧言中了,耶律德光接到这份称“孙”不称“臣”的奏章,勃然大怒,决定教训这个“孙子”……